果然来了。
我摇头「我不嫁人，我要读书。」
我说出这句话后让原本欢乐热闹的氛围瞬间降至冰点。
二婶看我就像在看怪物。
我爹永远是那副唯唯诺诺不敢对我妈的决定做出质疑的样子。
只有我妈，神色异常。
好像愤恨，又好像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。
眼看着我妈又要打我，我爹连忙拦下了。
他劝我「燕子，女娃不用读书的，只要会生娃照顾人就够了。」
「这个后生是你二婶好不容易才找到的，和你年纪相仿，人也能干，一个月能挣三千呢！」
「邻村多少小姑娘上赶着都没成，过了这村可就再找不到这么好的人了！」
我妈越听越满意，看我不识好歹直接发话「由不得你不嫁！到时候我绑也把你绑去！」
我忍不住嘲讽「那你们这和卖女儿有什么区别！」
我妈一巴掌直接就扇过来了。
「没大没小！我把你从小养到大花了多少钱？！现在就是你该回报的时候了！」
我冷笑一声「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？你在我身上花的钱有王军的十分之一吗？」
「那又怎么了？你不还是好好长到现在吗？」
我扯了扯自己身上又土气又短了一截的衣服直直地盯着她——
「这叫好好长？剩饭永远是我吃，你的旧衣服永远是我穿，活永远都是我干，我就问一句凭什么？！」
「凭什么我要被这么对待？！」
凭什么？！
凭什么女性就要低人一等？！
凭什么我永远都只能用别人剩下的？！
凭什么随随便便一万块就能买走我？！
我不甘心！
「就凭军军是要给老王家传宗接代的！你是个女娃，把你培养的好了最后还不是别人家的？！这点道理都不懂吗？」
我看着怒气冲冲的妈，唯唯诺诺的爹，还有看笑话的二婶，心里顿时涌上来一种深深的无力感。
我沉默地站在原地。
二婶见气氛尴尬，开口劝我「燕子啊，这后生人真的很不错，婶子不会害你的。」
我沉默了很久才垂下头闷声说「我考虑考虑吧。」
我说完这句话紧绷的气氛很明显缓和下来。
所有人都满意地笑起来。
除了我。
11
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学校，准备找张老师。
我不要坐以待毙。
只有读书才能远离那个家。
只要能说服张老师资助我念书，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！
我一定要离开那个家！
大爷果然还是昨天的大爷，依旧不让我进。
不仅如此他还死死地抓着我的胳膊高声喊「老王家的闺女勾引男娃了！大伙都来看！」
在我们村，男娃读书是一等一重要的事。
众人一听我敢勾引男娃，都围上来指责我，更有甚者还想打我。
我努力挣扎，可还是被大爷生拉硬拽去了我家。
「我要让老王看看，他教出来个什么样的闺女！」
刚回到家就看见我妈怒目而视地站在门口了。
我们在学校门口闹出这么大动静，肯定早有人给她通风报信了。
她守在这里不奇怪。
我妈手里捏着一根粗棍，神色不善地问我「你是不是去学校勾引男娃了？！」
我反驳「我只是去学校找老师！」
我妈不信「还敢狡辩！你能认识什么老师？」
「你昨晚上就摸着黑回来的，今天又早早跑出去，说，你去勾引谁了？！」
众人一听更加坚信不疑我勾引人了，纷纷叫嚷着让我妈狠狠打我一顿。
压根不管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