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。”林绵的声音刚落下，蒋氏便跟着接口，“这仔细瞧着，似乎面色也不大好。姜儿，可是身子不适？”
夏兰心闻言看过去，心里划过一丝异样，面上却一副关切的模样，“这是怎么了？”
林姜不自然地勾了勾嘴角，“女儿没事，就是昨儿夜里有些受了凉。”
“不是啊，大姐姐。”林绵猫眼大睁，一手掩着唇夸张地叫了一声，“你的额头上真的有很多汗，连胭脂都打湿了。”
众人纷纷朝林姜看过去，她脸上的慌乱之色越发明显。
一旁，夏兰心看着蒋氏母女一唱一和，心里的异样不断扩大。
她看了眼立在后头的青梧，对方面色一凝，正要上前悄声禀报，蒋氏的话又响了起来，“这可不行！快，去请陆大夫！”
她话刚落，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屋外飘了进来，“出了什么事？”
蒋氏的眼底极快地划过一丝隐秘而快意的笑，这来的可真是时候。
众人纷纷朝门口看过去，只见林昊行着一身褐色福纹圆领长袍，自珠帘后面走了进来。
林姜回府的时候，他正受命随裴云亭一同去沧澜山代天祭狩，并不在上京。听说是昨天夜里，才回的府。
林昊行正值不惑之年，一张脸却和夏氏一样，薄唇永远微微抿着，像是不会笑似的，刻板又严肃。
众人纷纷屈身见礼。
林昊行的视线精准地落在林姜脸上，那目光透着她像是在看什么人，怀恋之中透着几丝痛苦、几丝怅然。
夏兰心见他这副神情，眼中妒意一闪而过。
不过，她很快便收敛了异样，走上前柔声说道：“侯爷，这是姜儿。”
林姜顺势冲对方福了福，模样乖顺，嗓音孺慕，“女儿林姜，拜见父亲。”
林昊行“嗯”了一声，面上竟奇异地流露出几丝温和来，看得夏兰心心中越发恨恨。
一旁的林鸾和林媛，亦是流露出歆羡的神色来。
林姜将众人的异样收进眼底，微勾的嘴角染上一丝嘲意。
他们只看到林昊行对她百般宠爱，可他们却不知这宠爱里掺杂了多少阴谋算计。
在林昊行眼里，没有什么比侯府的前程更要紧。父女之情？必要的时候，通通可以舍弃！
像是还嫌不够，林昊行又开口道：“这几日住在侯府，可还习惯？”
林姜眉心微蹙，强忍着不适乖巧回道：“女儿都习惯，母亲、二婶、祖母，还有妹妹们待我都极好。”
“习惯就好。”林昊行点点头。
正在此时，客居在侯府的陆大夫被人请了过来。
等待许久的蒋氏终于有机会插上话头，“快快快，陆大夫，快给大小姐瞧瞧，到底是怎么了？”
她的嗓音响彻整个寿康斋，像是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。
林姜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，“二婶，我真的没什么。”
林昊行这会儿也发现，她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对劲。他眉峰皱了起来，眸光微沉带着一贯的严厉，“身子不适就老老实实让大夫看一看。”
到了这个地步，再推脱就是不识抬举了。
林姜垂首应了一声，乖顺地坐下，轻轻撩起袖子露出一小截手腕。
陆大夫上前将指腹轻轻搭上，片刻之后说道：“回侯爷，大小姐这是吃了冷食，才会腹痛不止。”
林姜虚弱地勾起嘴角，“父亲宽心，女儿吃些药就没事了。”
可难得这么好的机会，蒋氏怎么肯轻易放过。她状似关切地问：“怎么会这样？昨儿还好好的，怎么今日就这副样子了？”
医术受到质疑，陆大夫连忙解释，“二夫人有所不知。大小姐自幼住在岭南，脾胃属热，而冷食寒凉，次数一多两厢对冲，大小姐的脾胃便受不住了。所幸现在还只是腹痛，若是再这样下去，便会上吐下泻，寒热不止。”
蒋氏上前一把握住林姜的手，“难怪二婶瞧着你这些时日都没什么胃口。”
旁边，林绵眨了眨眼睛，一脸的疑惑，“可大姐姐怎么会吃冷食呢？还不止一次？”
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！
夏兰心看着蒋氏母女，目光暗恨，面上却是一脸的无可奈何，“你这孩子也太和软了些，底下人伺候得不尽心，也不来同母亲说。你呀，越是宽厚心慈，他们就越有恃无恐。”
“母亲，您知道的。”林鸾黛眉轻蹙，带着些许苦恼，“大姐姐素来宽仁，底下人纵然犯了错也不忍责备。我也一直劝她，有些刁仆不可太过放纵。”
这话里话外，无一不是在责怪她御下不严，才会让女使婆子们爬到了头上。
林姜眸光寒凉，他们两个这是要祸水东流，把锅推到她身上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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